【江南】日子(小说)

笔名优美散文诗2022-04-22 11:39:440

槐树村的王胖子要结婚了,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了全村,真的么?人们探出头来相互询问,真的,眼见着王胖子的本家都聚在了他家,家族长三爷披着厚厚的羊皮军用大衣,穿着军用皮鞋摆摆的从街上走过,三爷的儿子在遥远的省城当官呢,三爷的衣服都是他儿子捎来的。王胖子要结婚了,村人问三爷。

要结婚了,三爷说,一脸的笑。

到了王胖子的院子里,人们都在院子里站着。怪冷的天,在院子里干嘛,上屋里吧,三爷说,三爷知道在等他,他不来众人是不会上屋里的,三爷很满意。

众人似乎这才觉出了冷,搓着手跺着脚跟着三爷上屋子里了。王胖子家的房子不大,凳子也不够坐,众人挤了满满一屋子,王胖子和他爹在门边站着,三爷坐在煤火炉边,先安排事情,某人去买菜,某人去拉桌子凳子,人没有不听三爷的话的,三爷让谁去谁都高兴的去办事去了。

等把事情都安排好了,三爷问王胖子的父亲,那边都说好了,王胖子的父亲说,都说好了,今黑十一点左右去,车在村外等着不进村。王胖子大名王雷生,据说他出生时打了一声雷,因此取名雷生,在王胖子六岁时他母亲得病死了,他父亲拉扯着他和他姐姐过日子,不用说日子是很苦的,一年年过去了,虽说吃的是粗粮,可王胖子还是吃的很胖,个子却很矮,村人喊他王胖子喊开了,大名却没人叫了。一年年的大了,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王胖子的姐姐嫁出去了,可到王胖子这却作难了,说了多少人女方都不愿意,三爷也托人四出去说,可就是说不成,眼看着王胖子快三十了,村人都说王胖子这一条光棍是打定了。该有女人时没有女人,王胖子和他父亲的日子过的也索然无味,王胖子的父亲明显的苍老了许多。

还是昨天,王胖子的姐姐来了,说她小叔子去年在外面打工时领来了一个媳妇,今年又在外面领了一个,家里的这个便不想要了,王胖子的姐姐说给她弟弟说说看行不,王胖子的父亲找三爷商量,三爷当即同意说这还商量啊,赶紧的,玉方,捥到篮里的才是菜啊。玉方是王胖子父亲的大名。

王胖子的姐姐说她们村的几个光棍争红了眼,说什么也不让出村,黑天白日的在村周围都撒了人,去时要小心,三爷说没问题。当时商量时就他们几个人,不知怎地今天上午全村人都知道了。还是玉方小的时候,三爷说,咱村来了一个风水先生,在玉方家外面站了吸袋烟工夫,跟人说这一家是五世单传,如果不绝户便要发了,你们想想到了雷生这里是不是五世单传。

对呀,明彦叔说,到雷生这可不是五世单传,哎呀,玉方,你们家要发了。明彦叔是三爷指定的家族掌门传人。

你们家要发了,众人都笑着向王胖子和他父亲说。

发了发了,王胖子父亲笑着说,眼眯成了一条缝,一脸要发的样子,由于天冷他袖手弓肩,一滴鼻涕在鼻尖上遥遥欲滴。站在父亲旁边的王胖子五官也笑移了位。一种快乐气氛洋溢在王胖子家的院子里,王胖子的家还从来没有这样过。

冬日天短,很快就黑了。有九点多的时候,一辆面包车从王胖子的村子出来,灯光刺眼,直向王胖子的姐姐的村子驶去,这就是王胖子的迎亲车。路上无人,车开得飞快,很快就要到王胖子姐姐的村子了,在离王胖子姐姐的村子有一里路时车子停了,关了大灯,缓缓的调转了头,从车上下来了明彦叔和明彦婶,明彦叔嘱咐让车子停在路边,并让把灯全熄了,然后急急的向村里走去,天很冷,空气打在脸上,刀子一样。

剩下几个人便猫在车里等着,车灯自然是不敢开的,话也是不敢大声讲。一时无人言语,夜静寂异常,只听见风吹过干枯树枝的声响,村里传来几声狗叫,明彦叔大概进村了。还是秋风憋不住了说,不知道王胖子和他这媳妇见过没。谁知道,向风说。没人接声,复归一片寂静。

有人憋不住,小声说你说庆芳这小子也够能的,庆芳是王胖子姐姐的小叔子,去年在外面打工领一个,今年又领一个,去年的便不要了。

这不便宜了王胖子,要不上哪里找女人去。

听说四个月的身孕了,真的么。

这女人最听庆芳的话了,庆芳叫她干啥她就干啥。

傻呀,都把她卖了还帮人数钱呢……

那面谁来了,向风说,有些慌。秋风把头向外面看时,见过来两个黑影,秋风说明言叔回来了,到了跟前果然是明言叔,人呢?向风问,明言叔说,后面呢,我哪敢领来啊,庆芳领着来,她最听庆芳的,车里呆着吧,别说话,先发动发动车,别一会打不着,明言叔却在外面站着,等着迎庆芳,在地上轻轻跺着脚,天太冷了站不住。

有一盏茶工夫从那面来了两个人,到跟前了那人喊,叔,明言叔应道,庆芳。是我,庆芳说,和那女人手拉着手。上车吧,明言叔说。那女人站着不动,痴痴的看着庆芳,上去吧,梅,过几天我去看你,庆芳说。那女人很听话的走向车里,慢些,明言婶搀着她,那女人的身子已明显的笨了。星光下秋风看到那女人含了两包眼泪。

明言叔坐在车里向庆芳说,回吧庆芳,庆芳说走吧叔。

车发动了,秋风拿出了准备好的一长串鞭炮点着扔在了路上,车子飞似地往回开了,只有那一串鞭炮在路上炸响,夜静极了,那鞭炮显得很响,劈劈啪啪响了很长时间,仿佛要把这静寂寒冷的冬夜炸碎似的,那边村里传来一阵犬吠,一阵手电乱照,之后复归铁一般的静寂。

王胖子家灯火通明,听说回来了三爷第一个跑出来,一边问着顺利否一边把明言几个人让进屋里,吩咐厨锅赶紧炒菜。那女人,现在可以说是王胖子的女人了,由明言婶陪着进了新房,怪冷的天,烤烤吧,明言婶说。那女人没有言语,坐在床头含了两包眼泪,只痴痴地看着墙,墙上新贴上的一幅画,是扮着戏相的一对夫妻,很幸福的样子,横批写着天作之合。有几个来看新娘子闹房的明言婶挡在了外面。

那边屋里已开席了,劝酒声劝菜声不绝于耳,厨锅还嗤嗤啦啦响着,热闹欢快的气氛溢满了整个庭院。三爷让秋风给新房里送了四个菜,明言婶把筷子递到新娘子手里说,吃点吧,一夜了。新娘子把筷子放下,婶,你吃吧,我不饿·····话未说完便把身子扭向了床里边,明言婶看她用手唔着嘴,两个膀子一个劲的向上抽,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。明言婶也没有动筷子,唉,她不知道说什么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已是深夜了,厨锅已没了动静,只有喝酒劝酒的声音。有的人已分明喝多了,说话时舌头已直了,你小子真有福气,天,天上掉下来一个女人,一个女人……伴着哗啦声,分明是碟碗掉在地上了。

第二天,太阳还未升起,王胖子家的烟囱早早的冒出一股细细的炊烟,王胖子的父亲站在街上穿着新新的衣服,脸也洗的光光的,背也挺直了,见了人也主动打招呼问,吃了吗?儿子有女人了,当爹的也有了主心骨了。

三爷说得好,有了女人这日子才叫日子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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